【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书名:花间风流 作者:尘殇 第1章 前世篇之风流   古时有山名“夷”,山中花草繁茂,清泉叮咚,虫鱼丰富却无鸟兽。夷山地气甚阴,多美玉卧于其中,价值连城,倘若玉石有幸千年不被人获,则石旁可出紫株仙草,此草名唤“风流”、或曰“山鬼”,吸地气之阴而后为人。化为人后容貌倾城、世无能比,幼体不知世间善恶,单纯又专情;成年后却极易因美貌与性情所累,而被世人所欺。屡屡被负三次,则看尽人间丑态,仙气散尽,堕入轮回。然终因前世屡遭负情,投胎为人后多为风流纨绔、手段狠辣之性。   女童青荷被一只素白小手拉上悬崖时,脑袋里冒便出来阿公时常同自己说的这一段《上古异传》,泪眼花花中将眼前这个不比自己大上多少的六七岁少年细细一扫量,后背便瞬间凉了一凉。   少年眼里满是欢喜,他孕育于花草美玉之中,至今不曾见过与自己一般年纪的人儿,当下弯起纯澈双眸,电光火石间给自己胡乱起了个名字:“喂,我叫花间,你呢?”   这笑容真好看啊。青荷楞了楞,小手暗暗滑至腿侧,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呃……花间?我叫青荷。”   不是应该叫山鬼吗?阿公说山鬼最喜迷惑女童,然后骗在身边玩耍,玩腻了便乱弃于深山……嘶,千万别被他蒙骗了。   少年想是将她心思洞穿,羞赧抿着唇,有些沮丧地承认道:“恩……就是风流成性、恩怨必报的‘风流’草啦……对了,我救了你,你该要如何谢我?”   看看,果然是传说中睚眦必报的山鬼啊。   青荷一边庆幸自己冷静又聪敏,没有被他迷惑;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破衣旧裳,为难道:“阿公病在家里快死了,还等着我采药回去救他……我拿什么还你好呢?”   “死?死是什么东西?”花间好奇,好看的面颊贴近青荷鼻翼。   一股淡淡仙草味儿扑鼻,青荷很没骨气地红了脸,赶紧退开二步:“反正就是快死了。人死后埋在土里化了,就没掉了。”   花间瞥了眼女童粉扑扑的脸颊,有些得意地扭过头去看不远处一枝枯干的紫株仙草,那是他活了近千年、不久前才断气的老不死师叔。   暗暗嘀咕道——看,人哪有你说的那么龌龊?她的脸皮比我还薄呢。   花间的师叔叫“厚颜”,一世窝于山间,从不沾染世间尘俗——(当然,厚颜所谓的“尘俗”指的是男/欢/女/爱,不包括香火供奉)。   厚颜最是讲究礼尚往来,他的口头禅   是:“骗我?小心我让你生不如死。”喑喑哑哑的嗓音,说得很轻,却能听得你毛孔悚然。   山下的村名一般不找他。倘若偶然遇见上山求药的可怜人,他帮了人家一次,必然就要讨得足够的好处,不讨回好处坚决不肯善罢甘休。是以,他活了近千年,紫株仙草的名声便也因着他的连累,渐渐由“超然脱俗”蜕变成了“睚眦必报”。   因厚颜一世只欺他人、从未被负情,故而最是长命。活到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再活了,最后便得道成了仙,可谓短命仙草一族里无比奇葩的奇葩。   花间心里头鄙夷着师叔厚颜,一时又觉得他死后自己一人太过孤单,便又扭头对着萋萋可怜的青荷道:“那好吧,你陪我玩一会儿,我便放你回家。”   看看,果然开始骗自己玩耍了。   青荷点了点头,黑亮的眼珠儿骨碌一转:“……那你会飞吗?带我飞去对面的崖头采药吧。如果我家阿公还能活十年,长大后我就嫁给你,天天陪你玩。”   “嫁?嫁又是什么意思?”少年花间挠着头,又凝起清隽的双眉。世上的词儿真是又多又难懂。   咦,他竟然不懂。   青荷窃窃庆幸,幸亏他不懂。长长嘘了一口气道:“就是双宿双飞的意思,比如你带我一起飞过去,然后等我采了药又带我一起飞过来……恩,这就是嫁了。”   花间有些扫兴,撇了撇嘴:“就这啊……那你现在就可以嫁给我了。”说着,拉过青荷的手,轻轻一腾便飞了起来。   “喂,你眉头凝这么紧做什么?”青荷看着底下呼呼而过的青草与山泉,有些紧张会掉下去……还害怕谎话被他看破了,他飞过去后就将自己抛弃在那边不回来。   “呃……我刚才忘了松松腰带。一口气飞这么久,要提前憋很长的气才行。”花间有些窘。才不会告诉她,他的功力尚不足以带两个人呢,太丢人了。   “哦,那我帮你松松吧。”青荷匀出一手,将花间好看的青纹腰带轻轻一扯——   第一次摸男孩子的裤腰怎么说还是有点儿紧张,一不小心太用力,那腰带掉了下去,然后花间的裤子就也跟着滑了下来。   风一卷,裤子落到了悬崖底。   露出来两条长长白白的腿。   嗷……青荷脸一红,假装没看到里头朦朦胧胧的那个东东。   花间有些冷,他用双腿将下摆护紧,不让风继续灌进去——还好还好,外面的长裳还可以   挡一挡嘛。   扭头看了眼青荷:“喂,你们世人都这么喜欢脸红吗?”说着还要故意伸出腿儿来轻轻蹭了青荷一下。   “是啊,女孩子第一次嫁人都会脸红的。”青荷脸更红了,偏还要很有底气地点着头。心里头却暗暗嘀咕道:真不害臊啊,这人脸皮真厚。   “哦,原来如此……”花间很幸福,觉得心里头甜丝丝的,这感觉真奇怪。埋头想了想,忽然又咧开两排好看的牙齿笑:“那你干脆多嫁给我几次吧,你脸红的时候比较不难看。”   -_-|||   喂,我明明是村子里的小村花好不好?   青荷脸一苦,很伤自尊的掐了花间一把:“你太过分了,我们人怎么能和你们山鬼比?”   “咯咯咯……”咯吱窝痒痒得花间一口气再捺不住,两个人向崖边呼呼栽去:“喂,明明你才过分——”   ******   草药儿采了一篮,眼看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花间还要继续拉着青荷的手这走走、那看看。山中没了老不死师叔,如今可是他的天下呢,他要带她去看古树上架起的两层小木屋,里头藏着厚颜师叔一辈子搜集的奇珍异宝;还有自己悄悄埋在树洞里的美玉,他就是在那块美玉旁出生的,千金难买的宝贝呢。   他要把喜欢的一切都分给青荷看。   可是青荷打着哈欠,不停地眼泪冒出来。   花间看着她粉嫩嫩的脸颊上一缕缕的鲜草汁儿,又觉得她很可怜,只好不情愿地道:“你是要睡了吗?我一瞌睡就会流眼泪。不然……我陪你一起睡吧。来吧来吧,我来铺草。”   他说着,就要去扯路边干枯的蒿草。   青荷可不知道有一屋子的金矿正在等着她,瞥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哭起来:“呜呜,我再不回去阿公就要死了。”   “死……死了不是很好吗?没有人管你,你就可以一直留在这儿了。”花间很为难,长裳下两条白晃晃的双腿不安地打着转转。   厚颜师叔一千年掉过的眼泪恐怕都没有青荷这会儿的多,可是他才出生没多久,只学了一点点世人的语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别人。   你看,果然没有打算放我回去呢……还让我陪他睡觉,这孩子也忒坏了……   青荷想起阿公还躺在床上,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哭得更厉害了:“我我、我才六岁,怎么陪你睡觉……你不带我过崖,我长大后肯定不会嫁给你。”   r>  “啊,那怎么可以?做人要说话算数的!”花间紧张起来,急得直跺脚。一个人在山里真的很寂寞很孤单,他可不想像师叔那样一个人清冷冷的过那么久那么久。   “你还说过带我飞回去,双宿双飞……自己说话不算数,还反过来怪我!”青荷抓到了把柄,眼泪一抹,凶起来。   “……”花间不说话了,低头用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我们凡人,十六岁才能嫁人呢。你等我十年,我长大了一定嫁给你。”青荷盯着他好看到不行的白皙小脸蛋,信誓旦旦的说。   “……”花间还是不说话,不过眉目间微微有些松动。久久的,又问道:“你要是骗人怎么办?”   “吱。”可他的话还未说话,小唇上忽然便袭来一触软绵绵的湿润。   “好了,这就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青荷抹着嘴角,低下头别扭绞扭着衣角:“我刚才亲了你,白天你又被我看了…看了光屁股,月老大人已经将我们牵上红线啦,赖皮不得了。”   -_-|||   这下轮到花间脸红了,原来嘴对嘴碰一碰就叫“亲”,亲一亲就是定了情……   “呃,虽然你比较丑,但是…但是反正厚颜师叔已经死了……那就、那就便宜你好了。”花间紧了紧晃来晃去的衣摆,才知道男孩子是不能被女孩子看到光屁股的……今天学到的东西可真多啊。   像是下足了很大的勇气,花间豁出去道:“不过你刚才擦掉了,那个‘亲’不算数,你得再亲一个补回来。”   ******   山道的青石小路越来越宽,花间不能再送了,幼年的“风流草”最是宝贵,再送有可能就要被人发现。   天已黑透,不远处的小村子灯火阑珊,青荷回过头冲灰蒙暗影下那个孤零零的少年摆了摆手:“花间你快回山上去吧,睡一觉醒了我就来找你。”   花间点着头,依依不舍,好看的双眸里波光潋滟。几次伸出细细长长的小白腿儿在山脚的土路上沾了沾,却终究没有胆量踏出去——厚颜师叔说过,世人贪婪又丑陋,踏上他们的地,连一身的仙气都要被污浊了。   即便厚颜向来没皮又没脸,可是好赖是活了近千岁,他说的应该大半是没有错的。   少年身影萋萋,在月影下伶仃晃荡,青荷看得不忍心,想了想,便又跑回去在他白皙脸颊上亲了一口……这一路上花间总怕自己不回去,不知道都已叫她亲了多少回。   “   看,又多了一个信物!我一定不会骗你。”青荷拍着胸脯,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在撒谎。   花间看着她同样清澈的眸子,终于放心地笑起来:“好,那我走了。”   走了几步,许是又觉得不放心,再回头的时候便学着厚颜师叔阴森森的模样龇着牙道:“山上就我孤零零一个人……青荷,你若是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明明才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麼,非要做一副夜叉的可怖模样。   “咯咯咯。”青荷只觉好笑,挥着手跑远了。   花间看着她一蹦一跳的回了村口那间小茅屋,心里头空空的,他想,我才没有同你开玩笑。   深吸一口气,呼啦啦便飞了起来。夜风吹得袍子呼呼乱舞,这时候他才不怕被人看到光屁股呢。   作者有话要说:嘻,心痒痒开坑啦~~~求包养求收藏哦亲们,坑品绝对有保证,绝对一坑持续更新到完结,吼吼~~!   ps:本文坚决是古言,只是前面三到两章似乎有点玄幻滴赶脚,但轮回后绝对是赤果果的古言~~哼(ˉ(∞)ˉ)唧 第2章 花间少年   青荷一路跑回家,才到栅栏门口,便看到屋旁的磨石上斜倚着她银发白须的老阿公,赶紧揩着竹篮垮进门槛。   “我回来啦。”青荷大声说。   “阿荷,你去哪儿了,这时候才回来?”楚家老头儿气弱绵长,边说边咳着,颤巍巍拄着拐杖走过来。才靠近青荷便皱起眉头:“奇怪,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青荷举起袖子闻了闻,哪有什么味道?青草香而已嘛。   见阿公一副若有所思的忧虑模样,终究有些没底气,只得道:“早上张伯去山上砍柴,我想跟着去采药,结果…结果迷路了,现在才回来。”   说着,赶紧将草药举起来:“看,都是好药呢!一定可以治好阿公的咳嗽。”   “咳咳咳咳——”   不想她的话才说完,楚老头儿咳得更厉害了,一张黑瘦的老脸憋得通红通红——他活了八十来岁,听过的传说比阿荷头发都要多,只看那些草药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够采回来的,更何况她一个黄毛小丫头?   早先村子里老族长的老族长就说过,对面夷山有山鬼,山鬼风流多情、睚眦必报,倘若求他帮了忙,必然要你应他一个要求,你若办不到,那报复必然让你一辈子受个够够。   当下便不安道:“你在山中可曾遇到什么人?可曾告诉过他你姓甚名谁,或者答应了他什么?”   他老眼精光锐利,看得青荷害怕。青荷毕竟年幼,一紧张说了实话:“有、有……是一个男孩子……不过,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姓楚……”   青荷说了一半假话。她觉得花间呆呆的,很好哄,才没有故事里头的那么坏,不喜欢大家这样害怕他。   花间真冤枉,青荷想。   “那就好那就好……记住,那山里有妖怪,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随便往山上跑……”楚老头长叹了口气,絮絮叨叨转身回了屋子。   青荷跟在后头抿着唇不说话。其实她也没把握自己会不会当真嫁给花间呢……人妖疏途啊。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她虽然小,道理也知道。   因为白天累了一天,吃了晚饭青荷很快就睡着了。   楚家老阿公默默摸去后山,捡了颗鹅蛋大的怪石头,与艾草叶子一起煮了汤,趁她睡着时给她喝了下去。   青荷梦里头还在山上跑呢,只觉得凭空磕了一跤,然后吐出来一口青痰。第二天醒来就将昨日山间的事儿全忘记了。   ************   花间在半山   腰上等啊等,可是天黑了又亮了,青荷还是没有上山来。他一个人好无聊,只好自己到处闲逛,六七岁大的小小身影穿梭在齐腰草堆里,边走边哀哀瘪着嘴:骗子,大骗子,下次再见到你,一定要你好看……   一不留神,被脚下一颗石头绊倒了。这一跌倒,便看到一枚草叶子上别着一朵小红花绳,有点旧了,在风中荡来荡去,像一只好看的小蝴蝶。那是青荷扎头发用的。   呸呸,骗子的东西我才不要看。   花间将绳子生气地扯开来,踢了一脚继续往前漫无目的地走。那红绳子便被风渐渐吹远了。他走了几步,又颠颠地倒退回来,将那绳子扯在手指间,心里边又恨又难过。   肚子饿了便拔了几只鸡腿草,边吃边在水潭边钓鱼。潭子很清澈,里头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鱼儿在游荡。他是不吃荤腥的,只吃花草、吸地气,小鱼们见他钓起来又放回去,久了也就不怕他,他轻轻松松就能钓起来一大桶。钓着钓着,才想起来上次竟然忘记带青荷来这里钓鱼了,不然她肯定开心得都不愿意下山去。   花间想,也许是青荷阿公病得太厉害,估计这一两天就该要上来了。   于是,他开始在树干上架秋千,还在小屋里存了不少过冬的坚果和干花,想等她来了一起玩、一起吃。有时候山上有砍柴的农夫路过,他以为是青荷,激动得不得了,才要躲起来吓她,结果却发现不是,又沮丧到不行。   青荷还是一直没有来,花间一边恨她,一边又担心她。忍不住了,某天傍晚便隐在山脚下的杂草堆里偷看她。   白胡子老阿公举着斧头在劈柴,他看到青荷在一旁开心地捡柴火。橙黄的夕阳光影下,她白白净净的小脸上笑容灿烂极了,嘴里头也不知在唱着什么歌,袅袅婉转的,真好听啊。   看得花间心里好欢喜,一刻间又不怪她了,只想叫她再过来亲亲他。   “青荷、青荷——”花间两手做着喇叭状压低声音叫起来。   青荷在叠柴火,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便扭头道:“阿公,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了。”   楚老头子看了看院门口,见墙头上露出来半颗圆脑袋,就和蔼笑道:“想去玩就去吧,天黑前回来。”   “喂,阿强你快下来。”青荷咯咯笑着,转眼便拉着阿强的手走没了。   草丛里花间的眼眶一瞬间就湿润了——他很受伤很受伤!   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这么伤心过。天天在山上等她,山   上黑凄凄的,老不死师叔也不在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晃过来晃过去,给她搭了秋千留了好吃的,还把美玉都带下来准备送给她,结果她却把他忘记了!   而且,还和那个丑八怪阿强牵手!!……她怎么可以牵别人的手??呜呜……她一定也被阿强亲过了……讨厌——,混蛋——!一定是想骗自己替她阿公采药,所以才说要嫁给她。   屁股白白给她看了,呜呜……   平生第一次被负心的花间抹着眼泪一步一晃回了山上,他拆了秋千,还把青荷的小红绳子揉成一团扔掉了。   他恨恨地想:刚出生就会骗人,臭丫头!她要是不上山就算了,要是还敢上山,他就要让她“死”得很难看!哼……   这么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便蜷在树枝上睡过去了。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绿叶儿吐出新芽,花开了花又谢,稻草绿了又黄……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啊,过去得有一两百年了吧?   秋天果实累累,那成熟的果子太调皮,偏偏往他头上砸了下来。花间挣了挣身子,长长的睫毛一颤,醒了过来。   身下卧着的树干已经很粗了,他的墨发也长到了腰上,腿一伸,竟然轻轻松松就落了地。取下一片墨叶望身上一覆,顿时便是一袭好看的藤纹暗底夏长裳;拾了一块长玉往发间一缕,墨发便齐齐束了起来。   他再倾城一笑,顿时眉目生辉,苍生尽误。   嗯,十六七岁的清隽少年了。   心里头没来由又冒出那人说过的话:“花间,你等我到十六岁,我长大了一定嫁给你。”   “我刚才亲了你,白天你又被我看了…看了光屁股,月老大人已经将我们牵上红线啦,赖皮不得了。”   仿佛又看到她信誓旦旦、撒谎也不脸红的可恶模样,心里头便又生出恨意来。   ——   哼,该是时候和你清旧账了。早就告诉过你,“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是?这下看我如何不让你好看!   *********   村口的茅屋早就破败了,村子也不像从前那么萧条。人们的穿衣打扮也和他小时候不同,这时候的人穿的是窄袖子的收腰款式,不像从前,青荷的袖口大得都可以装下他一个脑袋。   花间用扇子遮住半张倾城之颜,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只好大着胆子问路边的阿妈:“那个……村口那家叫青荷的女子搬去了哪里?”   “不知道。”阿妈吐了口瓜子壳   。   村口破旮旯里养着三只老母猪,哪儿来的什么姑娘?只当他是城里来的好色花花公子,一众的妇人纷纷拿白眼翻他。   花间很愤懑,暗暗龇起一口白牙:好啊,看来连名字都是骗我,等我找到了你定要变本加厉!   因一人独处太久,只觉得人群里呆得难受,便往村外无人之处走去。   正好走到小溪边,见有紫衣少女蹲在溪边洗衣,手执擀衣杖,长长的头发垂在肩头,跟着动作一上又一下。嘴里头也不闲着,似在轻轻哼着歌儿——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尾音袅袅婉转,空灵悦耳,仿若多年之前。花间登时便立住了——不用看到她的脸和眼睛,只须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他哪里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年,满心里头都只是气——果然长到十六岁了也不来找他,哼。   便捡了颗小石头去戏她,只她偏偏一低头,躲过了。花间很生气,想了想,又抓了一只壁虎扔过去吓她,结果她脚一踢,壁虎反倒被她吓跑了。   她的绣鞋真好看啊……呸呸,不许想她的好,她是个大恶女。   心里头鄙视自己才一见到她立刻就动摇,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不想他才要开口坏笑,那少女却开始脱起了衣裳。   该死的,越大越不检点了。   花间更气愤了,恶狠狠地撇过头……却还没坚持一秒,又频频忍不住扭过来看她,心里头如此给着自己理由——反正她从前也看过他。   这样一来,又想起幼时晃着两腿小白腿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自己,他的脸便先红了。   几件衣裳很快就褪了干净,少女洁净无瑕的胴--体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纤腰婀娜,盈盈不堪一握;双-臀-翘而玲珑,只须轻轻一抬腿,那臀便跟着颤了一颤……   连带着他的心,都颤了一颤。   这女人,难道没发现他在背后吗?……或者,这次又打算求自己帮她什么呢。她总是这么可恶,求人的时候总爱给别人先下个套子……算了算了,如果是的话,就原谅她一次吧。   花间很没骨气的想。   她的背影那么好看,彷如日月天成一般的婀娜曲线,都已经将他看得眼花了。结果她却忽然转过身来轻绾长发……嘶!该死,谁欺负了她,为何胸前肿起来那样大的两个山包?   是那个该死的阿强吗?   如果是的话,一定要让那只丑八怪生不如死!可恶   ,连他花间的人都敢欺负!   花间摸了摸前胸,又狠狠地在上面捶了两拳,可是依旧还是那么平。他想,到底该怎么打,才会肿起来那样大的包。   这会儿先前的愤恨早就被心疼给取代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何一看到那白颤颤的两只圆物,身体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少女徐徐进了水,清透的溪水将她雪-白-胴-体逐渐浸-润,花间的难受忽然一瞬间火烧一般加倍起来。像是那溪水也在他身体里的某处泛滥开来,丹田处滚-烫-滚-烫的,连视线都有些烧红了。   状况有点出乎寻常的不受控制啊。   该死。花间从嘴角痛溢出声。他却不知,只刚才那一眼,凡尘中的爱-欲便悄悄入了他的心。   “谁?”楚荷想是发现了动静,扬声怒喝道。   这可是她的秘密之地,从来只有她一人,况她的身份在村子里那般特殊,到底哪家不要命的家伙敢跑这来惹她?   花间怔了怔,为这一声在心里想过又恨过无数次的声音。虽然变了,却变得更加好听。   这时候都忘了自己年幼时曾经有过多么孤独的等待和愤恨。他真是心软。   才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的窘迫,花间呵呵浅笑着,摇着花骨扇子一摇一晃地出了草丛,一脚踢翻楚荷才洗好的一桶衣裳:“是我,花间。”   他压着声音促狭道。   “花间?……哪儿来的你这不要命的臭流氓!”楚荷怒气冲冲咬着唇,将身体埋在溪水里,只露出来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抬头就看到一个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俊美少年走过来,潋滟的眸子,精致嘴角边带着一缕得色坏笑,着一袭细料藤纹夏长裳,还未近-身,便已闻到一股好闻的淡淡青草香。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男子,白净脸颊顿时就红了。   只觉得上辈子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好一瞬才恍过神来。见花间双眸一意在她水下的身子上打转,便从水里摸出一个石头,朝他扔过去:“转过去!谁叫你过来了?”   楚荷凶巴巴的说。   花间轻易一躲,他的视力好,看到水波潋滟下她的乳--房和胸前的两点红在水下隐隐错错,莫名心里又是一跳:“你这恶女!我不计前嫌,好心给你治消肿的药来,你却是这样态度。”   说着,很气愤地指了指楚荷的胸。   楚荷脸更红了,平时在村里最   怕便是小伙子们打量自己的眼神,不然也不至于跑到这没人的地方来洗澡。不过这少年虽然嘴上说着装疯卖傻的下-流话,眼神里的气愤与心纠倒不像是假的。   兴许是州上哪个有钱人家走丢了的傻公子也未必。   当下就也没那么害怕了,虽竖着秀眉,却缓和了口气:“你才肿了呢,无耻……快转过去,小心我上去撕了你的嘴。”   好心没好报。   花间不满地撇撇嘴,抢了她落在溪边的衣裳:“就不转,看你如何上来……对了,我瞅着你长大后的身体和我有很多不同,反正你曾经看过我的光屁股,如今我也要看回来,你站起来让我看一眼,我就把衣裳还给你。”   明明已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麼,红口白牙,眉清目秀的,如何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流氓话来?   ——谁看过你了?登徒子,亏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楚荷心里恼着,只当他是个痴呆,便按捺着脾气依旧好言道:“你先把衣服给我。”   “不给,你求我……或者,再不行你亲我一下,我就把衣服给你。”花间谈着条件。厚颜师叔最是讲究“一报还一报”,这些条件在他看来可再正常不过。   楚荷想了想,笑起来:“好啊,那你过来,我亲你就是。”   花间便有些得意地走过去,心里默默想,等她一亲自己就把她拉上来,看看她胸前那两只东西到底是什么。   楚荷笑得无害,山花儿一般好看,越发看得他心花荡漾,喜滋滋的就蹲下了身子:“……嗯,先亲左边。”   哪儿知道他才弯下膝盖,电光火石之间,那笑靥如花的女人却秒秒间变了脸色——“扑通”,他的脑袋被狠狠一摁,整个身子悉数跌到了水中。   “呆子,就你这副模样,还妄想欺负本姑娘!”楚荷端起水边的空桶往花间脑袋上一盖,钻进一旁的草丛里套上衣裳,“咯咯”笑着跑开了。   她的身子轻盈,跑得真快,可没看到水里头少年花间的痛苦挣扎——该死,他根本不会凫水啊。   你这个恶女,给我立刻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嘻,单纯的风流草,爱恨随心、睚眦必报,一入世第一个学会的便是记仇。   不过,恶劣的少年其实很好欺负素不素。。。 第3章 动了春|情   花间挂着一身湿漉漉回了山上,模样很是颓唐。少年修长的身子斜倚在树杆上,一边休息一边咬牙切齿地想,到底该怎样才能把那个恶女狠狠地虐在他脚底下。   可是他眼睛一闭起来,脑袋里不是楚荷脸上俏皮的小梨涡,便是楚荷莞尔胴-体上那两只颤-动的圆-白……雪花一般的颜色,鼓鼓-涨-涨-的,中间还点缀着两颗山樱一样的红……好奇怪的东西啊,也不知道抓在手里头到底是什么感觉。   没来由便觉得身体某处又开始酥—麻起来,蠢蠢欲动着,就像春天苏醒的树苗……这于他可真个是完全陌生的感觉啊。   花间兀地低下头,猛然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何时竟鼓起来一个好大的帐篷,那帐篷的顶端微微有些湿,胀=痛-胀-痛的。他努力屏住呼吸,却怎么也将它憋不回去。   该死的!一时心里更恼透了楚荷。自己肿了不算,此刻又害得他也肿起来。   他哪里知道是日间悄然钻=进他体内的那一缕凡尘爱/欲在作祟呢。被热--涨得难受到要死,便冲到湖边去浸泡了一夜。手上不停消着肿,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水面上飘起来一缕浑浑白白,他方才脱力睡过去。   ……   “唉,你看这腿、这屁股,啧啧……”   “瞧把你稀罕的!我看看——嘶…,他妈的!这招数从前老子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傻子,女人嫁给你不就是为了这个?你不给她快活,人家嫁给你做甚?早晚在外头给你扣顶绿帽子!”   ……   树底下叽叽喳喳都是声音,吵得不行。这一百多年,山下的人们渐渐发现山中没有了厚颜,上山砍柴的人如今也多了起来。   花间皱着眉头醒过来,昨晚上尽顾着“消肿”,今日身体可疲倦得不行。才想着抓条蛇吓走底下的樵夫,一低头,却看到那几个年轻人正捧着一本帛绢在津津乐道——他们的身体,竟也与他昨夜一般,在那个地方生生胀--大着。   那帛绢为何这般眼熟?   花间一愣,却原来是厚颜师叔万般宝贝的一本医卷。厚颜时常抱着那卷子在山脚下啃,每次总是背对着花间,死前还要趁他睡熟后偷偷摸摸扔了出去。花间心中好奇,好容易熬到厚颜升了天,结果在山中找了好久也没能找到,怎么就被他们捡了去?   “好了好了,光看淫—书有什么意思?谁要是把咱村的楚荷放倒那才叫本事!”有着急回家的樵夫拍拍屁股站起来。   “也是!我瞅着那娘们最近时常往村外小溪边跑……改日哥哥定要让她销-魂-欲-死,到时看她不跪在我脚下风/骚地求我宠她,嘿嘿~”旁边的小伙子脸上荡着怪笑,边说边扛了柴火往山下走。   淫-   -书?   花间跳下树来将那画卷捡起,才好奇看了一眼,莫名就通红了脸。风流草性本风流,心里头的爱--欲既已生根发芽,不用谁去点拨他,他便轻易开了窍。   好啊,厚颜师叔果然没皮没脸,竟然还骗自己说是医书……花间眯着眼睛,猜度厚颜此生大约还是遇到过凡人的情-爱吧,也许只是他运气好,没被伤够次数便躲回了山上而已。   嗯,花间想,他幼年时已经被那恶女骗过一次,这一次可一定一定要吃定她!   那画上的男人亦如昨晚的自己一般,都在那处昂-扬着大-物,然而他们却不将那=物浸泡在水里,而是胶着挤进了女人的身体,有在前面的,有在后面的,还有倒着来的……天哪,他们竟然还去亲吻那两颗红红白白的大山包!   该死,他的裤子又鼓起来了!   花间用力将那画卷往草丛里一甩,强迫自己抹去脑袋里楚荷赤-着身体下水的那一幕,可惜还不稍三刻他又捡了回来。   耳畔是樵夫可恶的声音:哥哥定要让她销-魂-欲-死,到时看她不跪在我脚下风骚地求我宠她……   对啊,冤有头债有主,她既害得自己频频难受,自己何不将那“销-魂”讨要回来?   当天夜里,花间便飞进了楚荷的闺房。楚荷还在床上沉睡着,长长的头发洒在碎花小枕头旁,一只胳膊探出被褥,露出里头两颗若隐若现的圆白,还有中间一道幽-深的乳--沟……   该死,你这个妖精!   花间呼吸一紧,仿若暗夜里一只勇捷的夜叉,抱起楚荷幽幽飞出了村外。   ……   溪边流水潺潺,虫鸣蛙叫。花间褪下一袭精致长袍将楚荷放置其上,睡着后的楚荷身子绵绵软软的,他小心扯下楚荷上-身仅有的那抹小肚兜,修长的手指头儿因着紧张而轻颤。   顿时,那兜下便弹出来两只朝思暮想的圆物。那么软那么白,一颤一颤地,沉甸甸的,明明不会说话,却勾着你去摸她,揉上她,欺负她!   心中的情=欲顿时蓬勃发展起来,完全不用人教的,花间将那两只圆白包=拢在中间,毫无章法地搓开了圈儿。   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软,这边捏下去又从那边冒出来,就如她讨厌的脾气,调皮得让人无从拿捏,让人又爱又恼又恨。   掌心一用力,想看看到底能讲她欺负到什么程度,那中间的红--樱便被他捏成了一片儿红。顶端在月色下泛着莹莹湿润,忍不住都想去咬它,精致薄唇便对准了那红狠咬了上去。   他是带着报仇的心思来的,又因着毫无经验,吸吸=咬-咬着,一会儿,那原本软绵的樱桃周边便漾开来一圈的红肿,而樱桃儿本身也娇嫩地婷婷起来。   淡淡的奇怪的乳香味,   舌尖才一沾上,便再也放不开了……唇齿间有水渍胶着,这声音真好听啊,绝美的少年越发忍不住深--含了下去……软软的,勾着你身体里的情--欲破涌而出……他下复的那-勿便立刻腾腾地胀--大了起来。   “嗯……”睡梦中的楚荷吃痛,轻溢出声。   花间倾城容颜上便浮起一抹顽劣狠戾:哼,就是要你痛,痛到你哭才好呢!   他学着今日画上看到的动作,一边揉着、咬着,匀出的一手便去扳开楚荷紧合着的双腿。然后又将自己的阳--刚释放了出来……日间悄悄用视线与那樵夫比对,他知道自己的这=物比常人可生生大上许多呢……嘿,臭丫头!这次定要让你痛不欲生,谁让你背着我偷偷转世投胎!   可是溪边静谧,他又觉得一个人忙活太过无趣,她睡着,弄痛了她也不知道叫疼。不行不行,如何能这样便宜她?……想了想,便又对着楚荷吹了口气,用梦将她魇在了半梦半醒间。   “恶女,只怪你偏偏惹着了我!看哥哥今日让你如何‘销魂欲死’!”花间缠咬着双目迷离的楚荷,口中戏谑,终是持着自己的火热长-蛇,生生侵入了少女的初欢之地。   啊……真紧。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想要退出,可是才退了一点点又万般不甘心的滑了进去,便一直顺着那幽-隧进进-=出出着。   他一点儿经验也没有,只凭着一身少年的勇猛不羁,将身下的女子痛快欺负。倾城的绝色容颜终于被凡尘间的爱=谷欠占领了,额间渗出了汗渍,心却在兴奋着、疯狂欢喜着。   这时候的他,才不是平日里玉树倾城的风流草呢,分明衍化成了一只阴厉威猛的山鬼夜叉。   “嗯、嗯……啊……痛……”   楚荷痛得不行了,非妖非仙的风流之物岂是她凡人能够承受?胸脯随着呼吸剧烈地一起一伏着,身体绵软如水,却又像被重物倾轧,想推开却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隐约间只见得自己的灵魂在周围跑来跑去,怎么也不肯回还。那灵魂便看到草丛里的自己,被一个俊朗的白衣少年紧紧相拥,那少年白衣半敞、墨发如瀑,正双手托着她纤-腰将她变换着各种不要命的动作,狠狠欺负、竭力索要。   她的身份特殊,两年前便开始接受那男-欢-女-爱的教训,如何能不知道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虽看不清那少年的脸,却依稀见得他眉目倾城,身量修伟,举止间尽是凛冽霸气,小女儿家的心思便柔软了起来。   心里头一边羞恼自己轻易动了春=情,想要逼自己从梦中将醒;一边却又贪恋这酥=骨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的极乐之欢,渐渐便也随了他去。   一声痛--溢,初尝了人间情=爱的少男少   女齐齐拥倒在草丛之上。花间身子空了,楚荷的却满溢了。花间却偏偏顽劣地不肯将那-勿退出,偏偏要将它严严地抵在她最深处,看她又爱又痛的求着他。   花间寻思着,日间欺负不了楚荷,结果梦里头的她却被他欺负得像一滩水般无力。最关键的是,她吃了哑巴亏,却还不知那肇事的是谁,这报复的感觉真是好极了……哼,如今她既尝了他给的‘销魂’,看日后如何还敢与他得色!再要得色,他就不给她,待她上了瘾,日不食味、夜间难寐了,他再告诉她实情,然后看她趴在脚下哀哀的求宠。   一时间心情从未有过的好,满心满眼里都是欢喜。心里头默默想:难怪风流草如此短命,原来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实在是美好极了!便是死了又有何妨?他方才那最后的一瞬,不是也如死了一般绝望麼,最后还不是痛快并极乐着。   心里头如此作想,身体里的欲望便又随之复活,将楚荷青=紫斑驳的身体一横,那欲顿时又在她的幽=密处凶猛叫嚣开来。一次次贪恋她吃痛的柔情似水,直将她最深处都溢满了他的爱-欲,方才恋恋不舍地将她送回了屋。   天才将亮,那少年倾城,魅影幽幽,来来去去可不是凡人能轻易察觉得到。    第4章 两情相悦   傍晚夕阳将潺潺流水打照得一片金黄,楚荷挽着袖子依旧在溪边洗衣,不过这次却没有从前那么快乐了。   她近日晨间醒来总是浑身酸酸疼疼,尤其那羞+处竟俨然像被伤着一般又肿又痛,总觉得夜里头似乎发生过什么,却又如何也想不起来。可是这样的事对着别人又难以启齿,一时间原本粉白的肌肤都似镀上了一层愁云,山歌儿也不唱了,凭空蜕变成一个忧郁的美人儿。   花间在暗处细细打量楚荷落落寡欢的模样,心里头便有些得意:恶女,这才是刚开始呢,日后有得新花样惩罚你!   秉性风流的紫株仙草,但凡领略了爱+欲+纠缠的美味,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楚荷的身体对于混沌初开的他就好似一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蜜园,每日都有新鲜的土地等着他去开垦,给他意想不到的欢喜。   然而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背影,想到她夜里头如水似胶一般缠着他萋萋娇唤的模样,忍不住便摇着扇子走过去:“听说你叫楚荷?哦呀,真是个土气的名字。”   楚荷心情不好,并不打算理他,依旧低头搓衣裳。   花间也不觉得扫兴,他心里头可藏着欢喜呢。将楚荷搓衣的手一摁,狭长眉眼戏谑眯起来:“恶女,你不敢看我,可是心里头已经有了一点点喜欢我麽?”   “傻子才喜欢傻子。”一股淡淡青草香袭近,楚荷神思恍然,一瞬间脑海里竟掠过那梦中白衣少年的混沌身影,脸颊泛起了红,假假嫌恶地白了花间一眼。   花间心知肚明,却偏偏想看她这副口是心非的虚伪模样,存心想让她难堪。用扇子点着楚荷的下颌:“嘴硬。我见你每日傍晚都来这里洗衣,不是心中渴见本公子又是什么?”   楚荷将湿衣裳往二人中间一拦,隔开来两个位置:“我日日习舞,出了汗必然要净身。你便是有这些瞎想的功夫,不如好好在家中读你的四书五经,将来好考个功名报答你家中父母。”   “功名?功名又是什么?”花间不解。   “有了功名,你这一世便能有荣华富贵。”原是个真傻,楚荷默默想。   花间顿生无趣,不屑摇着扇子:“呵,就这?我不用考功名一样能够享尽人间富贵奢华,你信吗?”   口中说着,忽然拾起一颗石子往草丛里掷去。   “哎哟~!”草丛里顿时传来成年男子吃痛的叫唤。   花间再掷,一颗一个准,那齐人草的蒿草便悉悉梭梭地晃荡开来,三两个年轻小后生的影子在叶子里若隐若现,很快没了影子。   “好一群登徒子。”楚荷擦着袖子站起来。   “你看,若没有我,你的清白今日便要遭殃了。”花间得意地扬着眉,少年儿朗,意气风发:“你说,这次该要如何   谢我呢?”说着,一柄花骨小扇儿佯装往楚荷鼓涨涨的前胸探去。   楚荷才想着要谢他,不想这少年风流秉性不改,一脚就将他踹下水去。   可惜花间这次却长了记性,长臂一揽,顺带将她也拖下了水。他才不会告诉她,因着前次被她推下水丢了人后,这几日在山中他不知泡了多少个时辰,总算是将那凫水学会。   凉丝丝的清水将二人身体浸-透,靠得太近,花间的手还揽在楚荷身上,那样好闻的味道,是州上送来的所有脂粉都比不了的淡淡仙草香。楚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哪个男子有过这样近的距离,一时间连踢都忘了去踢他。   花间便又看到她在水中逐渐清晰起来的胴-体,怕那“销-魂”的计划提前暴露,忙逼迫自己松了手,依旧做顽劣模样戏谑道:“你刚才对我动了春心。”   “哪有,再胡说下次不再见你。”楚荷羞赧瞪去一眼。   “呵,又嘴硬。你不见我,再来一群登徒子看你如何处置。”   “就算见你,也不见得我就一定要喜欢你。”楚荷躲闪着,将身体游开来半臂宽的距离:“我将来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伺候别人的。”他们村是自古的美人村,虽穷在乡野僻壤,吃的却是官中的粮食,每隔三年便要往宫里头送去一名美女,或伺候圣上,或伺候皇子,去之前谁也不知道谁的命运。而今年,该轮到她出发了。   花间不明就里,脑袋里却晃过旧日阿强与青荷手拉手的亲密欢喜,这时候的他记起来幼年时人生初次被情所负的痛,一口白牙龇起:“哼,去得再远,我依旧将你一夜之间抢回来……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哪个男人敢动你,我花间便要了那人的命!”   他说得狠绝,明明刚才还是个笑靥嘻嘻的少年,这会儿却像那古老传说中睚眦必报的山鬼夜叉。竟看得楚荷没来由有些慌张,不知如何作答。   花间又问:“你可还是喜欢那个阿强吗?”   “阿强?阿强又是谁?”楚荷懵然抬头,脑袋里空白一片,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掠过,似是女童在崖边与一绝美少年腾飞,又似少妇背着孩子在地里与一农夫耕田,却闪了一下立刻又消失了。   “不喜欢就好。月老为证,你三生三世的姻缘都已锁在我花间身上,我若不肯放,你便休想离了我。”花间决绝地说,说完了才记起那是上辈子的事呢。   因见楚荷神思恍惚,禁不住又生出不忍来,便又笑道:“你既说你日日习舞,今日我救了你,你便跳只舞算是谢我吧。”   二人上了水。河边风大,楚荷小袖婉转,纤腰盈盈,一曲《佳人》便从她空灵的嗓子里唱出:“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度倾人国……”   她的声音一如她无骨的腰身,扰人心魂,听得花间痴痴入迷。一曲吟罢,连风都似静了下来。   楚荷站在花间面前,难得一向豁然的她竟有些腼腆,这样柔-媚的舞蹈,也只是自小关在闺房里私练,平生还是头一遭跳给一个男人看呢,竟将他看得这样痴迷。   她也曾经不只一次幻想过,或许会是宫里哪个天子骄子得到她呢?那皇子可如戏本里头唱得那般英武柔肠吗?每次想起来,心里便控制不住的憧憬与慌乱。可是如今跳给花间看,竟然觉得这样满足与心安……这感觉可真奇怪。   “好看吗?”楚荷的语气难得有些不自信,惴惴的。   好看极了。花间皱着眉,却忽然心情有些不好,拂着衣摆头也不回:“你这个恶女,以后这样的舞蹈只能够我在身边的时候唱,不许唱给别人听,也不许你跳给别人看。不然的话,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他说得那样霸道,楚荷却终于笑起来。楚荷好看的眼睛弯弯的:“花间,如果下个月我不用走……以后我就时常跳给你看。”   花间步子一顿,再走的时候嘴角便勾起一抹捺不住的月牙儿。他满心欢喜地走了,心里头笃定自己这次必然将她拿下。   再在夜里与楚荷行-欢的时候,每一次的时间便越来越绵长,他如今有了经验,知道哪里是楚荷的致+命敏感,总能够将她柔化成一滩甜水,一声接一声地起+伏欢唱。再后来便开始有意无意不再梦魇她,想要看她哪夜忽然惊醒,然后看到自己与她行欢的娇羞……因为在至高巅峰之时,他真心想要听她唤他的名字。   可惜楚荷的梦越来越沉了,夜里头任由他疼爱,却一次也不见醒来。她背上好看的蝴蝶骨日渐清晰,精致得让人心中生疼,这疼便化成了爱+欲+中的极致之宠,花间每夜都将自己的精华在楚荷那里溢得满满的,心里头却开始怜惜她。   花间想,如果这次楚荷不再骗他,那上辈子的事情就原谅她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让亲们久等啦,群么么一个~! 第5章 尘缘殊途   可他想得太简单了。   花间待在山中几日,每日早早起来采集晨间初开的鲜艳红花,为楚荷化出一件华美嫁衣,揣在怀里喜滋滋下了山。   天将黑他便幻入她闺房,想要将她唤醒。可惜他的腰才弯下,身后却忽然跪下来一对夫妻。   楚荷的爹娘他才是第一次见,花间连忙很有礼貌地去扶两位老人:“二老快快请起。”言语间竟然有些局促,这可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呢。   楚家老儿却哭着怎也不肯起来:“风流神仙,人妖殊途啊——!可怜我们本分人家,求求你……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女吧!”说着便与老妇人一齐在青砖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直将脑袋磕得“砰砰”响。   花间很委屈,他对楚荷那么好,怎么能够这样说他?难道是因为自己“先斩后奏”嚒?便掬着笑容:“老伯何出此言?快快起来说话。”   老人不答,佝偻着身子将他引到床边。   掀开被子,里头的楚荷早已经昏迷不醒了,嘴唇发白,面颊高烧发红,人也瘦得脱了形状,嘴里却还在含糊念叨着“花间、花间……”   她竟然在梦里头念的都是他……花间心下一抽,他这几日在山中特特用千朵红花为她制了嫁衣,如何还未给她穿上,她却成了这般模样?   便看向二老:“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老儿萋萋道:“你迷惑了阿荷,她爱上了你,我们原也不该反对。可是你们风流仙草阴气太重,我们凡人承受不起啊。她如今阳气渐衰,你若再来缠她,她就必死无疑了……她是早已定了下月要送进宫去的女子,倘若一死,我们全村人就得跟着被杀头……”   “呜哇——”话未说完外头又轰然一阵哭闹,竟是整个村子几百户人家齐齐跪在了门外。月光下黑呼呼一片,颤动着的都是人头,有大人有小孩,高低起伏,哀哀恸哭。   “求求你风流神仙,饶过我们全村百姓吧——!”   该死,这又与我何干?花间咬着牙,望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凄丽少女,眼里闪着寒冷的青光。   这时候的他,俗世里的真善美丑恶早已全全入了他的心。他那么爱楚荷,百年孤单只为等待她重生,其他人的生死跟他可有一文钱关系?便是楚荷的父母又能如何,轮回投胎之后谁认得了谁?   “到那日太守来抢,我必然下山亲自同他讲理。”花间丢下一句,抱着楚荷决绝地飞上山去。   ********   山还是那座山,两百年前的那座树中之阁也依然还在。花间将楚荷抱上屋中软榻,满屋子尽是珍宝美玉,还有沁人的仙草奇香。   楚荷虚弱转醒,咧着苍白的唇儿笑:“看,这次我可没骗你。真的嫁给你了,下辈子可不许你再缠我!”   她的眼睛空洞无华,却还要笑得像个没事人一般,看得花间心中愈痛。   花间恶狠狠地说:“恶女,你都记起来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哪有,我也只是才想起你来而已……真是讨厌极了,每次都是快要死了才将你想起。上辈子是,这次还是。”楚荷佯嗔着,白苍苍的手指拂上花间脸颊,贪婪勾画——风流草成年后比之幼年时更加倾城绝代啊,连她看了都要喟叹呢。   上辈子她嫁了阿强,起初阿强还视她如珍宝,朝耕晚织,夫妻恩爱。可惜待他在城中做了捕头,心却变了,一杯毒酒将她喂下,尸骨未寒,他却早已怀裹美人香榻寻欢。   她在地府萋萋,跟着群魂走到忘川桥头,孟婆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浓汤,她不肯喝,一回头却看到六岁的自己、还有夜空下荡着白晃晃双腿的少年花间,心中方才明了——难怪短命,原是自己负情在先。   “该死的女人,次次都不想让我好过。”花间心里难过极了,再也装不了狠,抓过楚荷的指尖在唇边亲吻:“你不会死的,我亦不会让你轻易去死!我不再要你了,你只要天天躺在屋里让我看着就行……你看,我这里可有无数奇珍异宝,不用去考取功名就可以让你享尽一世奢华!”   “真好啊,我最爱金银美玉了。”楚荷没心没肺地说。可是到了夜里却还是拼命地想要,蔓藤一般缠着花间,甚至一件件褪□上的衣裳哀哀求着他给她。   花间的仇终于报了,他的阴毒终于让楚荷上了瘾,可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楚荷想要得难受,连气儿都上不来了,他便只好给她,一遍又一遍地给。直到将她溢满了晕厥在怀,他方才不顾疲累,飞去对崖采了世间最好的药草给她喂下。   “嗯……花间、花间……”巅峰之时楚荷总是咬着他的肩膀重复唤他名字。   花间痛着,心里的悔意泛滥开来。咬着牙说:“傻子,你若上辈子不负我,又何须这辈子受苦,这是老天在惩罚我们呢!”   “啊——好涨,”他的动作无意识地加重,楚荷忍不住叫起来。   “很痛吗?那我出去。”花间有些心疼,忙将那物退出些许。   可是楚荷却朦朦胧胧地贪婪抵近,楚荷说:“不要……你再不给我,我也很快就要死了的……花间…花间我真恨你!”   如何就是挽回不了她的性命?   花间不信了,每日去对崖采药给楚荷续命,甚至将才出生的同类都拔下来炖了喂她。可是楚荷还是越来越虚弱,她睡着的时候永远比醒来多,近日竟是连欢+爱的念头也淡了……她真的快死了。   花间忽然又害怕起来,幼年时尝过的孤独和等待,那滋味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心里头默默寻思,楚荷   死了,倘若阎王爷裁判不公,不知还要再等上几百年才能投胎……到那时,短命的风流草活不活着谁又能知道?   还不如……不如就让她活着,虽然不能再和她如何,但是起码,想她的时候还可以再看一眼。   如此便忽然下定狠心,锋利石刀割开手腕,将自己青色的血混合着药草融进楚荷口中。   那药草混合着青色芬芳一滴滴融入楚荷之口,花间的心便也随着一滴滴在消融。没有人知道风流草的汁液有多么宝贵?去了这些,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将修行补回?   ……该死,这个女人真是他天生的冤家!   一盏药草喂下,楚荷全身冰冷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忽然蜷起身子吐出一口青痰,接着便昏睡过去。   花间抱着楚荷下山,一路不停亲亲吻吻,亦如两百年前,只怕她一去不回。   他在她耳边说:“恶女,这辈子怪我先欺了你,怪你不得。待我将修行养好,下辈子定要再与你共续俗世烟火之欢!”   到了山下村子,村口站着士兵,气氛惨惨戚戚。州太守如期前来要人,人却不在,气冲冲回了州上,扬言要将整村百姓屠杀一空。村民围在楚家老汉院中凄哀恸哭,逼得楚家夫妇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花间抱着楚荷默默在门外立了半刻,方才一言不发踏进院中。全村百姓自行让开一条宽道,齐齐跪在两边磕头鸣谢,言辞耿耿情深意切,花间还未如何呢,他们倒先把自己感动了。   花间嘴边鄙夷轻笑:都感谢他,可是谁又知他心中痛成如何?她醒来后就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却要记她千百年,还有什么比这更要折磨人的?   沉着脸将楚荷往床上一放,缱绻亲亲她的脸颊便再不敢与她亲近。拂着精致袖摆逼迫自己速速离开,可是她的父母却将他双腿一揽——他们不肯罢休,拖着他的下摆道:“公子大人大量,好事就请行到底吧……您不可以这样走了,如此一走,阿荷她依然还是死路哇。”   厚颜师叔果然说得没错,凡人的贪欲总是没完没了。花间怒眉:“你们还要我如何?可是逼我再将她带走?”   “不不不,不敢、不敢。民妇岂敢置全村性命于不顾,实在是……实在是阿荷腹中已有、已有二月骨肉,如若这样送去宫里,皇上依然还要赐她死路一条啊……”楚家老妇面匍于地,万分为难着。   绷——   花间脑袋一空,似有什么重物在心间重重一击,向来健朗的他险些要晃倒于地——说的是什么?骨肉……他的孩子?   一张倾城之颜,面色青灰,彷如夜间绝色鬼刹,吓得楚家老儿浑身发抖,却还是继续道:“救人救到底,我们凡人毕竟与你们不同,阿荷若继续怀着那阴生之   子,便是性命也活不过几月……你既爱她,便是不看全村人的面子,只单看阿荷,也要将她怀中之物去了……”   老人还在说。   花间咬着牙,恶狠狠地,一瞬间连杀了全村人的心都有。垂下的双拳紧握,周身竟是青黑煞气,连村口守卫的士兵都凉凉地打了几声哈嚏。   久久的,才从牙缝里溢出一句:“你们…都给我出去!”   屋子安静下来,花间一个人静静坐在床边,轻抚楚荷尚且平坦的小腹。那少女还在熟睡,面色好看了许多,苍白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粉,嘴里竟还在低囔着他的名字。   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喜欢他,心里还不是喜欢得要命?……竟然还有了骨肉,她这样的恶女,也不知能生出什么样的小东西来?是和她一样狡猾的吗?一旦要求人,总要提前给人先下个套子,答应了又反悔,没有人比她更没人品了。   都还来不及看看那孩子到底像爹爹还是娘亲呢……罢罢,谁让自己舍不得她死?   花间闭上眼睛,在旧伤口上重重滑了一刀。青色之血从楚荷的腹+脐里融了进去,阴凉的血化去腹中珠胎,暗处淌出红迹,那血便将她已开的幽+径修复封起。   ……又去了一滴。   三日后楚荷幽幽回魂,眉眼清晰,明眸善睐。美人着红衣,那红衣自带花香,花香举世罕闻,太守大人喜极,亲自护送美人入京。   花间悄然跟着大队人马行至运河边,佳人身影在窗内隐隐错错,千百红花制成的嫁衣穿在她身上,他的眼里便再容不下旁他。   然而她却将他忘了,她穿着他的嫁衣却要去伺候另一个男人。   花间想,这是第二次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为情死去……他终于也要走上厚颜师叔的老路了。   去了两滴鲜血,他的身子虚弱,跟得久了,渐渐就吃不消,几日间竟是老了十岁。   他的十岁可是人间不知几百年啊……   算了算了,这辈子不再见她吧。回去好好修炼,等到去了阴气,下辈子再遇见这恶女,定要将她牢牢守住,如同所有俗尘夫妻,男耕女织,烟火一世……花间叹了口气,山鬼魅影,悄然消逝于人群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我日更哦 第6章 东宫迷情   紫檀木熏香,红花绿裙,丝竹美乐,楚荷着一袭水色薄纱于殿中莞尔婀娜。还是那首练过不知多少遍的《佳人曲》,可惜第一次跳给一个皇家贵胄,却全无曾经以为的那么慌乱与羞赧。   她的目光空洞,踩着乐声婷婷袅袅,以为跳得平平,却引来屏风后男子的不时注目。   “过来。”夏国太子慕容云击了击掌。   乐声突然停止。   楚荷神思顿彻,甩出的水袖来不及收拢,整个儿都险些栽下台去。   “是。”楚荷福了福身子,低声应道。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大小诸国纷争连连,夏不过是夹在南北之间苟且而生的低等小国,处处低人一等,看人脸色。偏当今天子病弱在床,时局被皇太后与李相国把持,传闻李相国北勾燕国,南搭蛮楚,朝局在握,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早先立过不知道多少个太子,却总是糊里糊涂死去,到了后来,谁也不愿意坐这个要命的位置。   慕容云是小妃所生,生母早逝,自小玩物丧志,从来就是个服不起的阿斗。所幸所有人也不将他当一回事,所以立为太子三年,至今仍然保命。   楚荷绕过屏风前,脑袋里便一直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模样,却不想,待走到屏风后,抬起头来却是愣了一愣。   软榻上的太子不过只比她大个二三,双十上下的年纪,狭长凤眸,清风俊逸,看着倒像是个温文沉静之人,一点也不带臆想中的酒色与颓废。   想来真真是个不常出门的角色,他着一袭纯白中衣,脚上套着木屐,见她低眉站在屏风边,便往口中扔进一粒花生,玩味笑道:“你该庆幸去的不是我父皇那边,否则大约不过两月,你就该命散黄泉了。来,过来让本殿下看看。”   这一开口,那吊儿郎当的感觉才现了出来。   果然人不可貌相。   楚荷也不以为怪,古代小说戏本里的皇宫原就是个吃人的监狱,有些人为了保命装一装又有何妨?   她低着头走过去,任慕容云牵住她指尖,她便坐在他跟前。慕容云的眼神毫无忌惮地往她身上打量,久久不见说话,看得她心中别扭,便蠕了蠕身子,将手指抽回来。   结果却听他道:“你应该不是黄瓜闺女了。”慕容云看着她丰满的前胸说,然后指尖就往她衣襟挑去。   楚荷莫名心中一痛,潜意识伸手去抵挡。   慕容云又忽然勾唇笑起:“呵,不过就是同你开个玩笑,何须如此紧张。”慵懒挥了挥手,示意女婢带她下去。   >  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人,竟也没有强行逼迫她。   楚荷长吁一口气,看到慕容云将同时送来的另一名女子留下,十分不客气地褪下她薄薄的裙纱……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那女子“啊”一声痛唤,直听得她心尖一颤……   楚荷被封了舞姬,之后的日子便时常在慕容云跟前跳舞。尽管慕容云日日美酒佳人在怀,但楚荷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废物。平日里除了听歌看舞,有时间他也在花园写写书、做做画;似乎还很喜欢小动物,后院养着一群品种不一的名犬,一有时间便逗着它们玩。   这大概就是朝臣们议论的玩物丧志吧。   但是看在楚荷眼里,楚荷却觉得那分明是一种孤单。一如她小时候,没有人说话,便独自去溪边洗衣逗鱼,自得其乐……其实这个太子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只每次一回忆起溪边,心里头似乎便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瞬掠过,却又如何也想不起来。总觉得这个喜欢穿着白衣的俊朗背影似乎在哪儿见过,而那人也与慕容云一样孤单。   日子久了,楚荷渐渐就不再那么冷淡他。   慕容云似乎知道楚荷无心于他,竟也从来不逼迫,只待她哪日自己开口……夏国的东宫没有权势也没有人理睬,他似乎只是为了一个标志而设的职位,放在那,关起门来就像是与世隔绝。这样扑朔不定的游戏,于“囚禁”中的他自然好生有趣。   这日午后,太后娘娘难得来看望,却见慕容云竟然与一条半人高的大犬戏得呵呵大笑,免不得又与同来的相国大人苦口婆心教育了一番。   太后娘娘今年四十过五,因着保养精致,或许夜里头还有些旁的滋润,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她边说边叹着气,雍容上布满恨铁不成钢的愁云。   慕容云站在亭子边,便顺势哈下腰来做着低眉顺眼状。   只这一哈腰,却看到楚荷裹着披风蜷在河边呆坐,她的背影木木的,像一桩木头。有调皮的小狗跑过去蹭她,她便挪着身子移开位置;那狗贪心,越发靠过去,她便继续挪,再忍让了一会,气起来便抓起那狗扔进了水潭里……   好个恶女,看得他忍不住嘴角弯起,眼里头浮上温暖。   太后与相国何等角色,顺着眼神一看,料定他是个无药可救的贪欢好-色之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口中叹气,一行人姗姗离去。   慕容云求之不得,走过去,蹲在楚荷身旁:“喂,好像你刚才扔了我的爱犬。”   楚荷脸色一僵,   立时面不改色道:“它自己滑了一跤跌下去的,殿下若是不信,抓上来问问便知。”   “噗……”慕容云好笑,狭长眸子往楚荷白净面颊上一扫,却不见一朵红云,料定她必然死也不肯承认……这个女人,倒也是恶劣得紧。心里头觉得新鲜,想要与她多说话,便又道:“你似乎很喜欢呆在水边。”   “嗯,我从小就在水边长大。”   “呵呵,是嚒?那里一定很美。你可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人么?后悔来了我这儿。”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便专注凝着楚荷,不错过她表情分毫。   楚荷木木的像是在思考,一会儿便眉眼弯弯笑起来:“竟然真的没有……真奇怪,我总以为有呢。”   “你笑起来很美。”慕容云一字一顿,笑容却瞬间冷了颜色:“最好没有,到了我身边的女人,心里头绝不容许再装着别人……否则,我就杀了她。”   楚荷不说话。   慕容云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也在心里嘲笑我,后悔跟了我?你该知道,在这里,所有人都可以随时杀死我这个太子。”他的眼里光影闪烁,定定凝着楚荷等她答复,仿佛只要她说“是“,他便立刻会将她杀死。   可是他虽然做着狠绝的模样,楚荷却知道他不会……这样的感觉莫名很熟悉。楚荷摇了摇头:“总比去皇上那里好,你这里更能活命。”   “说得很好。”慕容云站起来。   当晚,楚荷便如预料中的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宠幸——自然而然的,早该要履行的一场仪式。   经过一下午的洗浴,浑身一点儿力气也不剩下,她的身子被小公公从轿里抱下,然后送往慕容云下的寝宫。那床可真大,楚荷想,就算两手撑平也够不着两边呐。不过这会儿她可撑不开手,她被红色的蚕丝薄被包成了一只美人鱼,里头不着寸缕,只等太子殿下将那红纱一层层挑开,享用,然后她的肢体才能够再度属于自己支配。   慕容云进来了,依旧是一袭精贵的白色丝缎长袍,他上+床,魁梧精悍的身躯慢慢向她压+下,在离她一臂距离时忽然停住:“再问你一句,可是心甘情愿?”   “服侍殿下是妾身的本分。”楚荷闭上眼睛,照着嬷嬷教的一字一顿。   “哼,很好。做了我的女人,从此便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慕容云的刀下。”年轻的太子殿下便将她的红纱挑开……她的身子竟是这样的白,仿若西域天上之雪,晃花人眼目,却独独在峰顶伫着两朵嫣红妖莲,轻轻一颤,那红便能将人心肝魂魄齐齐勾去。   妖莲中间的红+蕊被涂了香蜜,香蜜因着体温滋润而轻微化开,点点闪烁、盈盈润泽,勾着你去吸+舔;往下便是那片森林,黑而浓密,一簇粉红的花园隐在森林之中,花瓣儿精致,因着他的抚++弄慢慢被打开,有清泉从里头流淌……似乎终归有些紧张,她修长的双腿竟如女蛇一般轻轻并拢、蠕动,然后那泉水便更加丰+润了。   该死!如何猜度,也想不到她竟是这样一只尤物!慕容云只觉双目迷乱,身体如火如荼一般被点燃起来。   薄唇咬上她的茹++头,香蜜渗进口中,甜而带着淡淡的仙草香,慕容云的呼吸越发紧促了。他咬着楚荷的耳垂,放任双手在她雪+枫顶上肆=意揉++搓:“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闻见你身上这种奇怪的花香。我自小喜爱花草,却从未闻过这样的味道,不像是凡尘间才有……我就是那时被你迷上的,却总要等到你心甘情愿。”   他还说:“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像你这样妖娆。”   一路吻到那森林之处,清泉早已在身下漾开一滩儿小池。他的技巧娴熟,知道怎样做好前面的戏份,好让她一会儿不太痛。被他忽深忽浅地伺候着,楚荷的呼吸渐渐也喘息起来,他却一只手还要伸上来捻她的乳—房,又疼又痒啊……忍不住便“嗯……嗯……”叫起来,这样的声音,连她自己听得都要不好意思。   果然慕容云又道:“小妖精,我连听到你的声音都受不了……该死,真不该等你到这时候,平白浪费那么多好光阴。”他说着,便将自己的阳+刚释放了出来,逼着她的小手握上它……那么大,一只手哪儿能轻易握得全。   楚荷赶紧闭上眼睛。   慕容云笑:“呵呵,他们都说我是个玩物丧志喜怒无常的太子阿斗,只有你见了我不慌张也不鄙夷。你第一次就敢直视我,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又抵在她耳垂上说:“别怕,我一定不会弄疼你。”话未说话,却猛然将他那物抵了进去。   他说到做到,真的是一点儿一点儿往里边送,他说:“我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样小心,你该觉得幸运。”   却还是痛了,楚荷的隧道很紧很窄,她连那里都似散发着那迷人的让人嫉妒的香气,仿佛是某人特地留下的记号一般,慕容云渐渐就觉得心里一股发泄不出的郁气,动作不停使唤地凶猛起来。   楚荷的隧道像有吸力,里头都是水,进去了便舍不得出来……他们翻云覆雨,他抱着她的腰,她揽着他的脖子,翻山越岭生死缠绵,到了   最最绝望的时刻,楚荷那个梦又忽然冒了出来,这样的绝望,竟然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嗯……啊……花间、花间……”爱得难受了,楚荷忍不住扬高了欢吟。   太子的热立刻融进了她体内,满满地将她包裹。两人脱力拥倒在床,纠缠的发丝上都是汗渍,慕容云咬着她的唇:“你刚才那最后的时刻叫了句什么?”   楚荷却是记不起来了:“有吗?”   “没有吗……哼,你这只妖精。”慕容云笑,翻了个身,很快却揽着她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PS:亲们,因本文前世为仙侠玄幻,转世后则全部为古言,因为文章分类问题,遂将前世与转世分开写。转世后《恶女之天命良缘》元旦之后开坑哦~(@^_^@)~ 第7章 燕三皇子   那夜之后,楚荷与慕容云关系日益尚可,慕容云渐渐专宠于她,再不去旁的妃子处;楚荷分不清眼前这个面冷心热的年轻太子到底是不是梦中频频出现的那道模糊身影,渐渐便也对他安了心思。   夏国的危机越来越严重,北燕派来使团要求割地,南楚不甘心,又要出兵来伐,夹在两国之中如同孙子。而国内,慕容皇室一族,也越来越像个孙子。李相国与太后娘娘的奸-情已然皇城上下无人不知,慕容氏早已沦为傀儡,那不甘心做傀儡的,便悄无声息的在世上消失。   国将不国,东宫的阿斗太子却依旧安于一隅,关起门来,只做他的世外桃源。   慕容云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越来越满足于只与楚荷母女俩的平凡相守,夜里欢+爱完总不肯轻易放她睡下,总要问她:“小妖精,倘若将来富贵荣华皆无,你是否还愿意跟我?”   他原也是个极害怕孤单的人,从小独自一人在深宫里无依无靠、怕这防那,多难得才能活到如今。等到楚荷来了,淡淡的一个女子,不常欢喜也不发怒,可惜只坐在屋中便能让人觉得温暖踏实,这样的女人,在他眼里自是比之荣华富贵更要让他宝贵与满足。   楚荷尚在喂奶,闻言低低点了点头。   慕容云对她们母女真真是极好的,什么好的都想着给她,也从来不去别的女人那里;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总是将大门关上,要低眉顺眼、要卑微求全,他都替她们母女全全挡去,宁可将所有的挖苦凌-辱悄悄自己咽下。   楚荷即便心里依旧空落如当初,却到底还是被感动的。   她才生过孩子,胸脯鼓-涨涨的,不断有奶水溢出来,看得慕容云眼中浮上悸动,一转身便又将她压下,缠绵要了她一次。   慕容云揽着她些微丰腴起来的身子,声音低沉而决绝:“阿荷,我永远也不知道你透过我的眼睛到底在看哪一个人。但是这辈子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好;我荣华也好,他日我成了路边走狗也好,你的人都只能是我的,下辈子也依然还是!”   ……下辈子也依然还是?   这样的话竟然觉得好生熟悉,像是从前也曾在哪里听过似的。楚荷心中一痛,默默点了点头。   慕容云便爱怜地揽住她:“你莫要怪我狠心,我今生只剩下你了,倘若将来你动了旁的心思,我必在你离开之前便将你杀死。”   楚荷想:安了吧,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呢?也许眼前的这个就是心中的那个也未必。   于是慢慢将心放了下来,死心塌地等待关于夏国皇室的最后宣判。   可惜生活却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夏国太子侧妃身带体香,身段妖袅,容貌倾国早已传遍天下。太子越是护得谨慎严密,众人越是好奇。等到燕国使团来夏的晚宴上,慕容云前去赴宴,好-色风流的燕国三皇子便趁势溜进东宫里来。   燕三皇子早已在三年前对楚荷她垂涎不已,叹当年辞行匆匆,不得机会,如今这次却是筹备妥妥,使着银子与迷药打发了宫女,蒙了那楚楚少妇……   想不到,生过孩子的她竟是比黄花=少女还要美好。   他将迷离中的楚荷糟蹋得晕过去不知多少回,慕容云方才推脱开燕国使臣的不停敬酒,脱身离开。一路行得匆匆,只觉得一晚上心中隐隐不安,果然才一推开门,便见床上女人面色朝=红,身体青=紫不堪,那放+浪模样,便是平时夫妻恩爱至最高之潮时亦不曾见她有过……   “啊——”慕容云双目刺-红,精致容颜上布满腾腾杀气,拔出长剑便要杀人。   燕三皇子吓得衣不遮体,连鞋也未穿便慌张逃也开去:“来呀,南夏要造反了——!夏国太子要杀人了——!”   却终究还是小国,终究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太子阿斗,夏国忍气吞声,燕国使团肆无忌惮的满载而归。   走之前燕三皇子还附耳在慕容云身边,勾起精致薄唇笑:“原来你的女人,还有片未曾开垦的良田,哈哈哈哈——”   慕容云垂下的双拳“咯咯”直响,一夜之间下颌冒出青茬,竟似老了十岁。   燕三一言既出,天下人从此尽可以笑话他。   太后娘娘理亏,左右皇帝将崩,便顺水推舟让他袭了天子之位……一个被天下人嘲笑的傀儡天子,要来何意?   楚荷裹着麻布衣裳跪在慕容云面前,举剑让他杀了自己:“妾无颜苟活,只求一死!”   女儿小美已经三岁了,跪在一旁哀哀大哭:“求求父皇饶恕母妃,母妃你不要死,呜呜哇……”   慕容云咬着牙,颤抖着将刀举起:“……你死了,我的这些忍耐又有何意?”末了,闭上眼睛将刀扔去一边——原来我为了保全你们母女而做的所有隐忍,全都是错的,权势比世间一切都重要啊!   他决定开始改变,发狠!   然而他在楚荷身上却彻底失去了从前勇猛的战斗力,尽管楚荷依然那么美好,尽管她从未有过的主动、低服与顺从,可是他都再难以提   起雄风。   他一看到她褪下衣裳,立刻就想到那天晚上的不堪一幕——那样一个淡漠的女人,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孟+浪成那般?她口中叫着花间,那个他听了多少年却一直努力说服自己不去计较的名字,可是攀的却不是他的肩膀……   还有燕三皇子梦魇一般的挑衅:“原来你的女人,还有片未曾开垦的良田,哈哈哈哈——”   心中羞=辱难忍,忍不住就去凌-=辱楚荷,甚至当着孩子的面,可是等到清醒了却又忏悔恸哭。   他是痛苦的……楚荷默默裹好裙裳,从此再不逼他。她的性格原本是乐观温暖的,后来却沉默了。   慕容云渐渐也不再来光顾,她听到他不时宿在这个妃子殿、醉在那个美人阁,知道他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只是偶尔很久很久了才来看看她,却也只是看看,抱一抱孩子立刻就走。   他怕自己呆得久了就会忍不住犯错,她也不想留下他让他难堪。   可是即便慕容云不来,却不允许那些得宠的女人去笑话她,谁敢到楚荷跟前挑衅,他便立刻赐死,毫无情面。他在人前还是那个被欺辱的荒诞天子,人后却开始暗暗结交大臣。   他终于不肯再安于一隅了,楚荷想。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太子殿下也是要一齐转世滴,所以着了些笔墨给他,不过转世后却是篇欢脱的文文哦,一定不虐(⊙v⊙)嗯,,, 第8章+9章 天命轮回(补四千字)   花间倚在树枝上打盹,下颌长出一片淡淡青茬,他也懒得去河边刮上一刮。他如今比从前倦怠了,越来越像他死去的厚颜师叔。   楚荷离开后他便开始逼迫自己进食人间的烟火,想要让体内的阴气渐渐减少。一开始吃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吃进去立刻就想呕出来;吃多了渐渐却麻木了,虽然还是不喜,却也能面色如常地尽数咽下去。   因着食五谷、进荤腥,他恢复得很快,却也老得很快。水潭里的鱼儿不肯让他照到颜面,每次他想看看如今的自己,它们便一群儿游过来,非要将平静的水面溅踏得一片水花锦簇。   山下的村民自从知道山中多了株年轻的风流草,时常遇到难办的事也上来求他帮忙。他每次都要向人家索取足够的回报,亦如当年的厚颜。花间想,凡人总是贪而无厌,何必对他们同情?有那空闲还不如用来吃吃睡睡。   当然,他那“吃吃睡睡”却不过是用来搪塞面子的借口罢了。他一有空,忍不住便去回忆和楚荷的点点滴滴。   那个讨厌而做作的女人,沉睡时蜷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只猫,倘若你动一动她,她便立刻如花藤一般攀过来。那样绵软而温热的身体,在怀里捂久了忍不住就想去要她。要得多了呢,第二天她醒来又要怪自己太贪心,害得她腰酸背痛,撇着嘴半天不理人……真是个不讲理的恶女,她可不知夜深时分到底是谁缠着谁更多些。   二层阁子外楚荷留下的烟紫色布裙在风中乱舞,隔去了多年,衣裳陈旧了,记忆却依然如新。就好似看到当年她小袖轻舞,婷婷袅袅地在溪边为他跳舞,跳的时候仪态万千,跳完了却又羞窘,害怕自己嘲笑她风骚。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花间嘴角溢出一抹笑,心里头想:那个恶女,也不知现在过得到底如何?   他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山民们议论她了。从前山民们想是觉得这件事对他不起,故而隔些日子上山砍柴,总要在他时常活动的树下、湖边有意无意地“汇报”上一些楚荷的境况。先是说她舞儿跳得极好,得了太子赏识;再又是破格升了太子侧妃,产下一个漂亮女儿,好像还嫌他绿帽子带得不够深似的,就连那小女孩儿的轮廓都给他勾画得详详细细。   知道他们是好心,怕他心中惦念太深,却听得花间恨不得立刻飞下树去将他们一群人全部碾死。   然而,这半年多来,却是再不曾有过一丝消息了。早先村民们谈论时,嫌他们烦;如今清净了,却又惦记起来——怕不是那个做了皇帝的混蛋喜新厌旧,终究腻了她。   以她那样的脾气,是断不会拉□段去讨男人欢心的,勾心斗角起来可占不   了上风。从前遇到难题了,使个心眼下个套子,还可诳了自己帮她;如今呢,带着个女儿,还不得男人宠爱,看她过得生不如死!   花间懊恼地跳下树来:该死的,两百多年前真不该在崖边将她救起,活该让她直接落下去摔个魂飞魄散。   ********   夏国皇宫。   夜色下静元殿里光影迷蒙,有夜风从窗隙悄悄溜进,那红白帷帐便在风中莞尔荡起,将一塌春-香窥视个干净。   “嗯……啊……”   年轻的帝王匍在女人身上亲-吻,双手霸道地握着女人白‘嫩-双++乳,直将那茹峰上的红++物迫得莹莹涨++起。便是女人刻意咬着下唇,也终究痛得轻-溢出声。   男人却似乎不曾觉察,饮过药物的他下=方热而难捺,竟也不管女人那里尚且干-=涩,直将那事儿抵了进去。   “啊——”女人痛得双腿弓=起,深闺里被热=膨得难受,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出。却终因自知心中理亏,对他不起,默默忍着痛苦继续承受。   “小妖精……叫啊……快叫……”慕容云渐渐兴奋起来,搓=捻着楚荷玲珑=翘=臀,一边将她腰部抬起,逼着她痛并动情。   楚荷抿着唇,却终也不肯叫唤,只用身体去默默相迎。她从前听他的话,叫过几回的,可是一旦叫了,他便更加残酷地用语言欺--辱她,等到情谷欠散去,又满面后悔与痛责。   原本两个人的欢-爱,便因着一人的沉默而显得枯燥起来。慕容云心中苦闷压抑,他哪里是想虐她,可是除了这样的法子他如何还能再给她正常欢-爱?……想不到,爱到了最后,她竟不如后宫里那三千脂粉艳俗了,悲哉。   空荡荡的深殿里,公主小美早已睡下。那夜风习习,将桌上的纸页吹得沙沙细响,乍一听竟像是人的脚步在玉石上轻轻掠过。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淡淡花草香忽地由风掠近鼻翼,朦胧中的楚荷竟觉得有人立在身边短伫,好似有薄凉指尖轻拂面颊,那么怜惜,那么惆怅。   末了,似听一声轻叹:唉,你这又是何苦?   啊?她才惊醒,他却遁去……   “花间…啊……花间、花间……”柔软的臂腕拼命推搡着身上男子,像要立刻从他怀中挣出,完全不听由意识的,口中便唤出那个名字。   多么熟悉的吟唤!   颓唐中的帝王喜极,忽地紧揽住颤=栗不已的楚荷,嗓音哽咽:“阿荷、阿荷……我们又可以了,我们又可以了!”   楚荷眼中却淌下泪来,方才最绝望的巅峰时刻,为何觉得有人曾经来过?她忽地了悟,一直以来给自己构建的这人原来并非心中的那人,心中顿痛。   楚娘娘再次得宠。皇上赏下无数珍珠美   物,频频夜宿静元殿,并独断地将她册封为皇贵妃,一时风光妖娆更盛当初。反正他是个可有可无的荒唐皇帝,他便是封个皇后也不会有朝臣出来反对。只是所有的嫔妃却嫉妒起来,不知这恶妇又凭着什么淫=-荡招数将圣上魂魄勾去。   花间日间宿在御花园旁的三丈玉阁之上,心中恶狠狠地想:该死,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该去看,竟然又是那个混蛋阿强……可恶的女人,如何当初还要骗自己说她不爱他?   枉费自己这般担心前来,这次一定不让她好过!   有三岁小女孩执着风车跑过来,大眼睛水灵灵,扎着两跟可爱小辫子,发梢坠着葡萄小珠儿,一蹦一跳的。   花间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谁下的贱-种。想到自己曾经连出世都没有机会的可怜骨肉,一时心中妒恨难忍,扯过枝头松果往树下一弹,那风车被瞬间打了个穿。   力道逼得小美扑通栽倒在地,风车被压坏了,竹签刺进肉里,小手儿破开了皮,火辣辣的疼。“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宫里头是个女人都不喜欢她们母女,可没有人去管她是死是活。小美哭得萋萋,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见久久无人理她,小嘴儿一瘪,很用力地将眼泪摒住,再不肯让它掉下来。   哧,竟与那女人小时候一般可恶。   小美手上的血流得多了,才换的衣裳上便染了点点红花。花间眯起眼睛瞅瞅,见她的模样似乎八成都承袭了楚荷,又想看看从那恶女生出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小东西。想了想,便跳下树来。   走到小美身边,拂起精致藤纹下摆蹲下=身:“臭丫头,胡乱在这儿吵闹什么?”他穿着墨青色的精致长裳,衣摆在微风中翩翩扬起,那倾城容颜看在幼小的女童眼里便好似神仙下凡。   小美眨眨肿成桃子一般的眼睛:“王爷伯伯,我母妃给我的风车坏了……”说着将破掉的风筝举起,哽咽着又要哭。   她说的很有礼貌,母妃自小便叮嘱她,深宫危险,想要保命便对谁都要谦恭。   伯伯?呵呵,倒是比那女人小时候可爱些。   花间轻轻拂开鬓间苍发,饮着人间烟火,他的仙气渐淡,如今却是老得比常人还要快呢。捏捏小美粉嫩的脸蛋,一时口气缓了下来:“嘁,一个破纸风筝罢了,值得你苦成这般?回去让那臭女人给你再做一个便是!”   “嘤嘤……,母妃病了的。”小美委屈地低下头来,手上的鲜血滴答滴答溅在地上,她的嘴唇开始发白。   该死的。花间看得莫名恼火,抓过小美的手……想了想又道:“你若叫我一声爹爹,我便将你的手和风筝医好。”   他的话才说话,立刻便听到一声稚嫩的轻唤:“爹爹。”小美眨着汪   汪水眸,可不知道这爹爹意义何重。   花间心中钝痛,用着功力将那稚嫩皮肤修好,知道问得幼稚,却忍不住还道:“哼,倒是嘴甜。那你便说说是爹爹好,还是你那混蛋父皇好?”   小美小嘴一瘪,低下头来:“父皇欺负母妃,小美害怕父皇……”她原不该对外人说道这些,可是对着这漂亮的“王爷伯伯”,忍不住便将母妃的千咛万嘱给忘记了。   呵,那便更好,大的小的一起带走便是!   花间嘴角轻叱,心念一转间从颈上取下一物:“给,将这套在你母妃颈上,你母妃的病就能好了!”   因听闻草丛里有动静,又道:“人来了。不许为外人道我!”光影忽闪,转瞬便隐在树后。   却不知竟是那个女人。   楚荷揩着裙裾:“小美,你在同谁说话?”她如今身段比从前丰腴了,举止间风情裹藏不住。虽面色苍白,然眉眼透出的却都是贤良,一点儿也没有曾经的调皮与恶劣。   可恶,是那该死的阿强让她改变这许多吗?   哼。   ……   慕容云夜夜的来,他如今破了那心中障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假装身下的女人还爱他。   见小美睡下,关了灯便要与楚荷行=欢。楚荷不肯,他却不容她拒绝,语气很是森冷:“怎么?朕如今做了皇帝,便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动的权利了嚒?”   他再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温柔与信誓旦旦——即便是记得,他也要逼着自己不记得。否则楚荷越是美好,他便愈要发疯。   他们都忘了最初的相依相守。   他的动作很狠,一点都不吝惜,楚荷觉得自己的胸=乳都要被他咬破,忍不住痛溢出声。心里觉得耻辱,却挡不住男人孔武的力气,她的身体如今却是日渐虚浮了。   暗夜红灯摇曳,年轻的身体激烈=撞=击,满室吟=哦荼靡。颈上小美送的玉石因着女人的受-=辱与心中隐痛,便发出幽幽光芒。   房间里又有那熟悉的冷风萋萋而过,纸页沙沙细响。   如同中了梦魇或盅惑一般,相拥的两人竟没来由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该死的!慕容云仓促收尾,狭长眸子斜觑着楚荷颈间忽然多出的那枚玉石,话也不说就披衣离开。   楚荷起身穿衣,咬着唇:“花间……你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大家,元旦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安康、工作顺利、财源滚滚、桃花满园,哇哈哈O(∩_∩)O   第9章 《天命轮回》   花间从帷帐后幽幽闪身而出,衣炔在夜风中轻扬,衬着他倾城之颜,乍看恍如夜间鬼魅。   他眉眼间含着戏谑,轻摇花骨小扇龇牙道:“呵,你倒是终究没有将我忘记!”   倘若不是他夜夜身着花香故意在殿里无影游荡,倘若不是他的玉石与她贴心交魂,她又如何能这么轻易记起?楚荷弯起嘴角,笑得有些苦涩……也是,时间不过也才过去四年,单纯执着的风流草,人虽老去,心思却终归不比常人复杂。   花间倾下腰,挑起楚荷下颌,假意没看到她颈上的斑驳青紫:“怎么?从前骗我为你修复身体,好让你去伺候那混蛋老相好;如今过得不好了,又想再来诳我给你快乐?”   楚荷羞恼,嗔白了他一眼,掩住眸间黯然:“几年不见,你竟老去了这般,还有心思来笑话我?”说着作势要拂去那淡香小扇。   花间却一拦,轻声叹息,复了本性:“我真不知你这女人到底是何铁石心肠?这世上,你可以在任何男人面前伏低,却独独只敢对我凶恶。”   “那真是对不住了,我的‘王爷大人’。”楚荷笑起,眼里微微浮上一片暖意。其实她想问他,你为何还来,或者你为何才来……可是这样的话,她此刻如何还有脸面去问?他已为她生生老去,如同多度了数十年光景;而自己,不仅将他忘个干净,甚至还将上一世的负心旧人当成了今世的他去爱。   真个是造化弄人,难怪一直觉得慕容云身影似曾相识。   楚荷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她知道自己一旦记起来旧事,这一辈子的命也就不远了。   “你就应该笑,笑起来才好看!”花间不耐烦地敲敲她额头,一抬头却见窗外隐隐火光潋滟,好似有打杀声袭近。   该死的,这末了的国度。   低头迫近楚荷:“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次,跟不跟我走?”他几乎是一字一顿。   竟然还肯给她机会?楚荷双眸一瞬间亮起,忽而却又黯淡:“……小美啊。”   “哼,他那样对你,你竟还惦记着这小贱种!”花间恶狠狠地咬着牙,转身将榻上的小女孩儿揽过肩头:“这可是第三次了。我如今近与凡人相差无几,你若再要负我,不怪我先杀了她!”说着,那扇子便将将抵近小美颈间血管。   楚荷腾地站起来:“你敢?花间,你若杀了她,我现在便死给你看!”   瞅着她欲言又止的别扭神色,花间这才兀地弯唇笑起:“臭丫头,依旧嘴硬心软……走吧,随我回山上去!”走过楚荷身旁,小心将她凌乱的衣裳裹紧,揽住她盈盈腰身便要向窗外腾空。   又忽然记起一事:“等等,待我前去结果了他!我说过的,夺我女人者,必不让他好活!”   楚荷反手将他一握:“别去,我实在不想再看见他。”   她的眼里不是心疼,更多的只是淡漠。花间细细凝着她表情变化,末了便叹声而笑:“罢罢,你既果然不爱他,我这厢便饶他一条狗命!那混蛋便让他的仇人杀去,还免得污我仙气!”   他原是如此豁达之人,却总要做着那顽劣模样。然而他虽不曾说过半句原谅之辞,举止间却已将她所有旧事包容。   楚荷垂下眸子:“谢谢。确实不必为他再费周折。”   倘若慕容云只是慕容云,那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情义终究还是有;可是慕容云既是前世的阿强,那么一切便大不相同了。她可忘不了他与那贱-妇一边绑着自己、一边直将毒药往口中乱灌的凄厉场景,想起一次心脏便抽痛一次。   怪只怪阎王爷判事糊涂,如何竟又让自己枉在他身边虚度短短一世,恨都没处去恨。这厢如若他又死在自己手下,不知下一世还要如何纠缠?   掌中的小手冰凉凉,却握得那么紧那么小心。花间好看的嘴角噙着无奈苦笑:“傻子,我原意本要杀了你们,却知终究怪你不得……真该闹上天宫,将那月老儿的耳朵割下来下酒,看他平白误我花间一世风流!”   “砰——”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撞开。   “呵,杀我?说得轻巧!……都走不了了。”才离开的慕容云突然出现,一柄长剑直直刺来。   门外刷刷围满弓箭手,楚荷不动,慕容云举剑徐徐逼近:“原来这么多年,你透过我的眼睛,看到的都是他……贱人,枉我为你做了这许多,我原还以为你终究留下,却原来你还是选择了他。”   “慕容云,你我情分既断,你亦不缺女人,今世之缘就此别过,为何还要如此纠缠?!”小美被吵闹惊醒啼哭,楚荷护过小美,将她往身后一藏。知道他是阿强,此刻竟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慕容云却长剑直刺,生生挑开母女二人,他可不记得前世恩怨,此刻眼中毫不掩饰地含着痛与被欺骗的恨。他是有多么的傻啊,这么多年来夜夜听着她叫花间,他都忍下来;可是到了最后呢,他什么荣华富贵都挣来拱手送与她,她却依然还要和那旧人离开!一点夫妻恩情都不肯为他留下!   “贱人!饶了你与燕三那一次不堪,你便次次都想着给我带那该死的帽子嚒?……我说过的,你做我的女人一日,不管日后我富贵也罢、行乞也好,你做人做鬼都是我的,呵呵哈!”慕容云绝然大笑,笑够了秒秒间又忽地冷下声来:“我数三声,不想死的立刻给我滚过来!”   他的剑端微微发着抖,努力支撑着被世人嘲弄到薄弱的敏感自尊。   燕三?如何又多出来一个劳什子的混蛋!花间怒起,弹指间将那长剑一化,顿时一股烟尘散开:“呵,笑话!爷当年幼小不知事,平白浪费去一世好光阴,让你白白占去了便宜,你道她便次次都是你的么?”   “咻——”却还不及回头去质问女人,竟是窗外长箭密如雨点一般射来。   颀长下摆赶紧往上一覆,准备去掩护身旁的女人孩子,左顾右护间自己却忽地背腹中箭,口中一股青血喷出,恍惚间只见得女人孩子亦身中数箭在身边倒下……   赶来的燕国大军黑压压一片,弹指间便将末了的夏国皇朝践如平地。   ***********   地府队伍绵长,阴压压一片儿过去。   黄泉路上灰影熙攘,哭声萋萋,一批一批的孤魂按着死去的年岁与身份、分批次排成条形的长队儿。那灰蒙的人群前头,独有一名公子穿的不是浅黄的麻布,他着一袭淡蓝色青藤纹精致长裳,也不像别人目光呆滞。因着身份与众人不同,他的步履行得散漫不羁,却也异常萧条凄冷,一点儿也不讲规矩。   到了桥头,众人口干舌燥纷纷抢着要喝水。孟婆见他早先失血甚多,独独双手盛满一碗黑色浓汤先递去予他,他却不肯喝,指着一旁小桌道:“我要你身边那碗清水。”   孟婆叹气:“风流仙君,那清水是我喝的。你原可以与你师叔一般升为上仙,可你痴迷于爱=欲,执迷不悟,不肯回头,方落得如今下场。且乖乖喝了这碗忘忧汤,忘却前世恩怨,也好下世投生为人。”   “哼,我若不是要报前世恩怨,又为何非要投这一次凡胎?”花间不耐烦,抬起修长双腿,一脚踹了孟婆的摊子。   浓黑的汤水顿时沿着桥面希希淌下。   “小仙不可如此……”   “水啊,我的水……”人群怨声载道,也不顾那水脏,因口渴得难受,干脆趴在桥面上用口接着喝。   人群乱了,队伍亦散开。   楚荷眼见得花间游在前头,赶紧疾步追上去,想要将误会说清。她身中数箭,羸弱不堪,行得自是十分艰难,却依旧好强地拨开人群,使劲儿往前面挤兑。   结果才跑了几步,后头却冲出来一人,眉目俊朗,一双天生桃花眸,是阿强、亦是慕容云。   他说:“我也来了。夏国覆灭,我怎么舍得让你轻易同他转生。”他双目促狭,面目依旧如当初俊朗,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前一世他负了楚荷,末了那贱妇却如法炮制,亦与奸=夫勾搭毒害自己,他至死方才明白楚荷的好,千求万求,方才求来这赎罪的一世,如何能再将她放开?   花间早察觉楚荷在后面想要追来,然而心中气闷那凭空多出来的燕三,便故意一路疾行,好生将她惩罚折磨一番。因见她一路萋萋呼唤,竟也不罢不休,方才踹了孟婆摊子将时间拖上一拖。结果往后一瞄,她却竟然在与那混蛋拉拉扯扯,生气地立刻扭头就走。   “花间——”楚荷急了,狠狠甩了阿强一巴掌,昏昏暗暗的赶紧追上去。   “哼。”花间本来生气,听得那脆亮的一巴掌,却不听由自己地又放慢了步子。   楚荷追上来,想也不想便将小手落进他掌心:“花间,你再不等我,下辈子我们依然还要错过!”   “……错过了我,你不是还有个燕三嚒?”花间冷冷勾唇,看也不屑看她一眼。   楚荷沮丧,气起来便将手懊恼甩开:“好吧,你既如此作想,那便枉我一路苦随。你且先行便是,我再等那阿强追上,好与他再做一世夫妻。”   她说的原是气话,不想花间却反过来用力一握,偏让她动弹不得:“该死,说句软话你也不肯……握紧了,前方的路可不好走!”   好个别扭的风流草仙。   楚荷嘴角一抿,想笑又觉得委屈,再一想,又觉得温暖,心中百转千回,末了只是低下头来再不说话。   混乱的灰蒙人群中,清丽少妇白衣款款,绝色男子衣炔翩飞,却真真是一道独一的极美风景。人群纷纷投来艳羡目光,只恨自己没有这般天命良缘。   六道轮回之路,只容得一人跳下。花间立在关口,定定凝着楚荷,一字一顿:“生死攸关,我一下去,你便要立刻跟上来,小心飘得太远!”   “嗯。”楚荷重重点着头,依依将手放开。生与死、缘与爱,原就是最脆弱至极,她生怕自己抵不过这般考验,趁着短短时间赶紧摒足了气息,只待花间跳下,她便立时跟着一跃。   “前世被你负过三次,然那时我非妖非人,终究不能全都怪你;然下一世我与你同为凡人,楚荷,这次你可切切莫再诳我!花间草转世后多为纨绔顽劣子弟,你且在这里应下我,无论来世我为何人,你那一世都只能与我为妻!”花间在楚荷颈间狠狠咬下齿痕,见楚荷郑重点头,方才凛然闭目,一跃而下。   “路上小心——”楚荷立时跟着跳起……长袖却忽被一股力道生生扯去:“哈哈哈,想甩了我,没门!”有熟悉的促狭嗓音在轮台边漾开:“爱妃,你莫要忘记我曾经同你说过的话!”   是了,难怪刚才一直心生不安。楚荷双目一闭,心中顿如死灰一般,再生不出一丝生机。   该死!花间兀自在火中挣扎,最后的一瞬光景却只见得那可恶的末代皇帝揽住他的女人,强将她拽住不允她跳下。   心中顿时生恨:可恶,刚才还要同我信誓旦旦!……哼,做人麽?不就是做戏。你会,我也会!   他虽执意未曾喝那孟婆浓汤,可是生命之火烧得热烈,花间在火中懵然挣扎,渐渐的脑袋便混沌起来。他性子耿直,好也露在外头给你看,坏也从来不藏着掖着。这一去,心中执念太深,顺着那道光,末了朦胧间只依稀记得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叫做什么荷,反倒将自己原来的身份给忘了。   因为超过三万字不算短篇,所以最后的一章补在作者有话说里了,亲们表介意哦~(@^_^@)~谢谢大家的支持,下世篇不久后开,因为年底灰常忙,所以捏,会默默存稿一段时间再发,免得追文的亲们等滴太久O(∩_∩)O哈哈~   对了,可以收了专栏,然后开新文的时候就可以早知道啦:尘子滴专栏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org】